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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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说:“是啊是啊,陛下今天看《庄子》吧。”他讷讷点头,又去取了书来。我打了个哈欠说:“陛下,你看着记不牢,不如念出来吧。”那介于童年与青年之间的少年音有种沙沙的质感,听得我浑身舒畅,他缓缓念着《逍遥游》,效果极为催眠,让皇帝给我讲故事催眠,这待遇怎么也得是太上皇级别了吧。也不知他念到了什么时候,早上醒来时他也已在被窝里睡得很是香甜了。刘阿斗睡觉极为安稳,一整夜也不怎么动一下,仰躺着一睡就是一晚,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如果不是面色红润,那简直就像个死人。宫人照旧服侍他更衣上朝,我琢磨着起床也只是去等他下朝,索性多睡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起身更衣,等他回来一起用早膳,去给太后请安。晨昏定省不能少,这条规矩让我很是牙疼,因为我真不想见到太后那种阴沉美艳的脸,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猪有几两肉。她先是问了刘阿斗朝上的事,又问了生活上的事,最后才转了头来,也没问我什么,直接就开始训话,我只当自己是聋的,她说什么,我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你如今已是陛下的女人,那些史官的工作就不用再做了,尽心服侍陛下便是。”刘阿斗听了这话,眉头皱了一下,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大概是我态度良好,太后也没有再多为难就放我们离开了。刘阿斗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出了太后寝宫,我才轻轻碰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想什么?”他余光瞟了我一眼,沉吟道:“笑笑是我的女人?”我干咳一声,“可以这么说。”他疑惑地问:“笑笑不是要嫁人吗?”我两手一摊:“我嫁给你了不是?”他眼睛一亮,欣然道:“笑笑不会离开我了?”“嗯……”我缓缓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他估计是少听了五个字,仍是满面喜色,拉着我的手说:“那便好,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听得我很是心酸。他又说:“听说你把凤凤带进宫了,我们来玩斗鸡吧。”听得我更加心酸了……义父啊,闻人啊,你这么鞠躬尽瘁是为哪般啊……刘阿斗一声令下,凤凤也从素华宫迁居到了他的寝宫,咯咯咯地脖子一伸一伸到处走来走去。刘阿斗赞叹道:“真漂亮,真的是我当初赏给你的那只?”我叹了口气道:“是啊,胖的时候是丑了点,瘦下来就好看了。”说着我也打量了他几眼,他底子不错,瘦下来定然也是个美少年,可惜终究是个草包皇帝。刘阿斗让人把他的斗鸡抱来,指着那斗鸡对我说:“他叫雁杀。”我不甚感兴趣地瞟了一眼。那只鸡看上去很是骄傲,高高抬着下巴。凤凤正从外面悠悠踱步回来,看到一只同类,愣了一下。我拍拍手说:“凤凤,过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只鸡四目相对了。忘记说了,那只斗鸡是公的,我家凤凤是母的,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相恋了。作者有话要说:☆、斗白脸“啊……”刘阿斗又是失落又是欣慰地看着外面,“他们是在做什么?”我默默捂住他的眼睛,“陛下,我们回去吧。”他拉下我的手,转头看我,迷惑问道:“为什么?”“因为不回去太后就会砍我的脑袋。”这句话万试万灵,他果然听我的话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自处理朝政,我找人要了针线来,在一边干活。他看了一会儿奏章,不甘寂寞地走到身边,探头来看:“笑笑,你在做什么?”我含着手指说:“绣手绢。”我的十根手指头像经受过大理寺严刑拷打一般,被针扎得红肿疼痛。刘阿斗问道:“你没手绢用吗?宫里有很多。”我闷声说:“我要自己绣。”“可是你不会啊……”有时候太过老实还真是惹人讨厌。“不会才要练习的。”我推开他的脸,说,“你做你的事去,别烦我!”他委屈地看了我半晌,闷闷哦了一声,默默地离开了。要绣什么花样给他好呢……既要寓意吉祥,又要有我司马笑的个人特质,既要能保他平安,又要让他一看到手绢就想起我……而且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烦死人了!凤凤跟她的新情人缠绵完,心满意足地跑来跟我撒娇,我想她这年纪跟我母亲也差不多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春,我拿针吓了她一下,她咯咯咯叫着躲开。我冷哼道:“没良心,我还以为你会很想他呢,亏他对你这么好。”她估计是没听懂我的话,拍拍屁股跑去骚扰刘阿斗了。我看着她雄纠纠气昂昂的身姿,灵光一闪——有了!绣凤凤!凤凤是母鸡中的战斗鸡,还是我司马笑的吉祥物,绣凤凤最是合适!我嘿嘿嘿笑着,开始我鬼斧神工的杰作。刘阿斗看着看着也看明白了,晚上就寝的时候,他问我:“笑笑,你是不是绣手绢给叔父?”我点头道:“是啊。”刘阿斗失落又期待地说:“我也想要……”我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你,没有。”“为什么?”他皱着眉头,不高兴地看着我。“因为他是义父,你不是。”“那我要当你义父。”刘阿斗跟我犟上了。我只能说:“你年纪太小,等你到义父那个年纪,就有自己的儿女了。”他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转过身来问我:“笑笑,怎么才会有自己的儿女呢?”我猛地僵住。来了,经典问题来了!但是一般问这种问题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吧,刘阿斗太超龄了,他用这样纯真无邪的眼神跟我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名义上我的夫君我感到压力很大啊!“这个问题……很复杂……”我缓缓说道,“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他眨了下眼,说:“是嘛,那我明天去问母后。”我拉住他的袖子,无力地说:“陛下,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问题不要总是想着问别人,要自己去找出答案,你说是不是?”他憨憨笑道:“听上去很有道理。”“所以陛下,这种问题,你就不要问别人了,好不好?”我有预感,他若去问太后,我会死得很年轻。“笑笑不是别人,笑笑你告诉我吧。”“我,不知道!”我恼羞成怒,抓起被子蒙住他的脑袋,怒吼一声,“就寝吧,陛下!”被子里传来他的笑声,我无力瘫倒,卷了被子往另一边睡去。他在那边说:“冷……”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被子都扯过来了,便又分了他一点。“不然你去多拿一床被子来。”一说完,我又道,“不成,还是算了,我分你。”让太后知道我们两床被子,那就不妙了。他向我这边挤来,手脚确实有些冰凉,入了秋,到了晚上宫殿里便阴寒起来,鬼气森森的,真是怎么穿都冷。他握住我的手说:“笑笑,你的手真暖和。”真是抱歉啊,因为整床被子都在我身上。他凑上前来说:“笑笑,你身上真好闻。”我推开他的脑袋,不耐烦地说:“别得寸进尺了,男女授受不亲,过去点过去点。”他倒是听话过去了,我帮他把被子盖好,终于可以安心入睡。次日午膳后,赵拓施施然而来,我坐在刘阿斗身边,看着他口吐二字:小人。这次北伐中原,义父和姜惟都去了,蜀都留下来的,跟我关系说不上好但是总归比较亲近的只有赵拓一人,这个人是留着还不如去了的好,偏偏他不但不去,还留下来骚扰我。他对我嫣然一笑。我们三人却如朋友一样坐下来闲聊。赵拓说道:“丞相说,陛下在宫里寂寞,让我多来陪陪陛下说话解闷。”刘阿斗喜上眉梢,欣然道:“叔父最疼我。”我低声反驳了一句:“最疼我。”赵拓哧地一声笑,抬起扇子掩住唇角,一双眼睛贱兮兮地在我和刘阿斗之间打量。我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赵白脸!”他笑眯眯道:“小笑笑,我还能这样叫你吗?哦不对,我该问陛下。”他转头看刘阿斗,“陛下,我能这样叫司马笑吗?”刘阿斗傻乎乎地笑着说:“当然可以啊。”陛下,他调戏你的嫔妃呢!不,简直就是在调戏陛下你啊!刘阿斗那个傻子毫无察觉,赵拓问他:“陛下,你和笑笑,谁在上面,谁在下面?”我操起裁纸刀就要追杀他,赵拓起身就躲,他到底练过功夫,我追杀不到,反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刘阿斗看得乐不可支,笑着说:“笑笑在外面,我在里面。”赵拓愣了一下,随即捶地狂笑。刘阿斗说这句话是极为纯洁的,赵拓那厮显然就往下半身想去了。当皇帝的大概是怕被刺杀,或者半夜需要人服侍,所以一直都是自己睡里侧,嫔妃睡外侧,慢慢地也就成了规矩。刘阿斗这么说,完全是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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